第十章 边境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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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小涛，一回到包厢，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保温瓶，“哇！真香呀！”我深深地用鼻子吸了一下保温瓶里发出的香气，“太香了，鹏哥快给我分点，哈喇子快流地上了。”小刘央求我，“等等，去把梅子和列娜叫过来，美食要大家分享，解解嘴馋不管饱。”我吩咐小刘，“好嘞您呢，可千万等我回来开饭呀。”

    “各位吃饭呢？”我们正在开着包厢门美美地享受着小涛给我们准备的美食，忽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抬头一看，见一高个子中年男人站在包厢门口，“进来坐，一起吃点。”胖哥很热情对他说，“不好意思，打搅大家了，你们吃你们吃，我刚吃过。”高个子男人连忙摆手，“我也是这个车厢的，就在把头的包厢，看你们这边热闹就过来凑个热闹。”“我刚才在车站见过您，您还卖皮夹克了呢。”小刘说，“是的是的，小兄弟观察力真强。”“进来挤挤坐吧，一起喝点贝加尔湖啤酒，我们这里还有贝加尔湖熏鱼。”老陈对高个子男人讲，“好嘞，我就和大家凑凑热闹，我那还有满洲里带的原浆酒和腌好的草原白蘑还有达莱湖的银边白鱼罐头，我马上拿过来。”“你们慢慢聊着喝着，我回自己车厢了，在你们这里呆久了回去要被我那姐妹骂了，谢谢鹏哥的美食。”梅子也站起身准备走，“梅子晚点过来给我们讲讲你在3/4次国际列上当倒奶奶的故事吧，刚才都没讲完。”我对梅子讲，“好的，鹏哥，为了谢谢你的美食，我也得过来讲，好了我先走了。”

    列娜也回了乘务室去和另外一个乘务员交接班，现在包厢里剩下我们四个人还有温州高哥和刚刚认识的高个子中年人谢三。谢三是去斯维尔德洛夫斯科（叶卡捷琳堡），在满洲里上车，一个人买了整个包厢四个铺位，包厢里塞满了装着裘皮大衣和皮夹克的大包。

    我们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天南地北地聊起来，谢三讲他是满洲里人，这两年都是跑赤塔倒包，去年他弟弟去了叶卡捷琳堡，在市场上搞了个摊位，生意不错要他带些货过去帮忙，他才办了护照签证，通过旅行社花高价定了整个包厢。我很想听听满洲里国际倒爷的故事，就请求谢三：“三哥讲讲你在满洲里倒包的故事吧。”谢三讲:”好吧，那我就讲讲，满洲里口岸一开放我就当起了边境上的国际倒爷，不需护照一张身份证两张照片就可以办理个临时旅游护照，随旅行社俄罗斯赤塔大巴三日游，每个人允许随身携带五十公斤行李，我们身上能穿多少衣服算多少，只要能带过去的货就是钱，我冬天最多一次身上穿过七件衣服，过了俄罗斯海关赶快脱衣服，那汗出的，把里边衣服全都打湿了。一到赤塔就开始卖货，第一年的时候只要带过去的东西老毛子有啥要啥，我们基本就是带皮夹克、运动服、羽绒服，到了赤塔带去的货一会儿功夫就能全卖光，老毛子扒着你的衣服抢着买呀，卖了货后我们也不能空手回去，再在市场上买俄罗斯的呢子大衣、望远镜、苏联邮票、电动剃须刀带回满洲里，然后卖给那些过来旅游的外地人。晚上就住在赤塔的英都利斯（旅行社），好赌的就去赌场玩，好玩的就去夜总会，夜总会里美女那叫一个多，反正怎么开心怎么玩。那时候钱赚得太容易了，随便啥东西过去都翻几倍的赚，带回来的俄罗斯货也赚钱，外地过来旅游的人都喜欢买，有时候遇到老毛子没钱买我们的货，也会拿东西和我们换货，一件运动服就能换本苏联邮票，一件运动服才几十块钱，这一本邮票拿回满洲里有时候遇到喜欢的外地人就能卖到几百块钱。我一个月跑三四次赤塔，老婆在满洲里的北方市场有个档口，带回来的东西她负责卖。”“那这样一个月下来能赚多少？”胖哥问谢三，“不瞒您说，一个月随随便便都能赚个几万块钱。”“哇！几万块，我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我惊叹到，“我这算啥，都是赚的辛苦钱血汗钱呀，我们那里有厉害的，一车水果换回来一车废电机，一次就赚了几十万。我们这些倒包的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呀，有一次在市场上遇到几个老毛子抢东西，我们和他们打了起来，结果我们一个伙伴受伤很严重，流了一地血，货也被老毛子趁乱抢光了，警察一来，老毛子都跑了，我们又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折腾了半天才放人。”“那后来抢劫的人抓到没有？”我问，“谁去抓呀？你以为是在中国呀，我们中国人对外国人多友好呀，要是在我们这里发生老外被抢的事情，你看看警察重不重视？在俄罗斯中国人出事才没人管呢，警察带去录口供是例行公事，只要没死人，他们才不管呢。有时候在市场上卖货发现小偷小摸，只要损失不大我们都不会报警，解决不了问题反倒还要被带去警察局录口供，一弄半天时间就没了，得不偿失。这也不算啥，就丢了些货，要是遇到黑毛子抢劫那就更惨了，我就遇到过，有一次在旅店里进来几个黑毛子，其中三个人拿着枪，把我们给堵到房间里，身上的钱首饰，反正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没卖完的货也被拿走了。”“哇！这么恐怖，简直就像电影里一样。”我禁不住插了一句，“黑毛子是高加索人，全都是黑手党和恐怖分子，连俄罗斯人也怕他们，警察也不敢动他们，这些人都是亡命徒而且非常团结，如果和他们结仇的话，那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他们会想法设法报复你，只要你乖乖把钱交出来，他们也不会伤害你。记住钱是身外之物，在俄罗斯遇到这种抢劫的不要反抗，保命要紧。”“是的是的，我和胖子也遇到过，在俄罗斯哪个倒爷没遇到抢劫，关键时刻保命要紧，只要人没事钱还能赚回来。”老陈说，“陈哥您也讲讲你们遭遇抢劫的事情吧。”小刘说，“对对，陈哥您讲讲吧，我也很想听。”我马上赞同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