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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穆对阜阳侯府自来并不了解,还是与罗晨曦定亲后,因为阜阳侯府忽然有人去会宁找上季善,他起了疑心,顺藤摸瓜稍稍查了一下阜阳侯府后,才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

    闻言因沉吟道:“阜阳侯府自来面上都中立而圆滑,与哪家都不交恶,在京城人缘还算不错,想来不至于轻举妄动。不过我还是会留意着他们家的,嫂嫂只管放心吧,最好阜阳侯真说到做到,大家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当从来不认识,否则,我肯定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的!”

    季善“嗯”了一声,“那就有劳妹夫了。对了,妹夫,那个什么张真人,真有那么灵吗,竟让阜阳侯母子都对他的卦深信不疑,听说太后也很信重他,看来他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关键她来历有异,也不知那张真人是不是因此才会给裴太夫人算了那样一卦的?若张真人真有那个本事,她还真想去见一见他,看他能不能帮忙不说别的,至少能让她看一眼妈妈如今好不好,就心满意足了。

    这也是她自出了侯府后,一直都在默默思忖的问题,裴太夫人因为算卦才想起找她回去固然荒谬,可她连更荒谬的事穿越都遇上了,旁的相较之下,又还算得了什么?

    可惜赵穆却对那张真人显然很不感冒,“那牛鼻子老道惯会故弄玄虚,又会察言观色,说的话又都是些似是而非,你怎么理解都觉得果然有理的,长得呢也确实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时间一长,可不就能糊弄住一票中老年妇人了?太后也好,侯太夫人也好,说穿了跟寻常老太太也没什么两样,所以……”

    他一副“你懂的”表情,季善与沈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沈恒因说道:“既然妹夫能知道张真人的真面目,自然也该有其他人知道才是,怎么没人质疑戳穿他呢?”

    季善则已是满心的失望,还当终于有望看妈妈一眼了,原来终究是奢望……

    赵穆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太后娘娘都那么信重张真人了,底下的人岂能不纷纷效仿的?况细究起来,这也不是什么有伤大雅的事,男人们便也由得家里老妻老母亲去了。不过我瞧着那张真人如今被架得太高,也未必长久,指不定哪一日,他便‘砰’地一声掉下神坛,万劫不复了呢?”

    且那一日据他所知,已经不久了。

    前世大概就是在明年,那牛鼻子老道竟被人发现在玉真观里金屋藏娇,还连儿子都生了,自然之前的一应光环也霎时烟消云散,身败名裂,很快便死在了狱中。

    因当时这件事闹得委实不小,京城人尽皆知,诚亲王府的下人也是人人议论,所以赵穆才能知道,只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而已。

    沈恒皱眉道:“若真是故弄玄虚,沽名钓誉之辈,当然能越早揭穿他的真面目越好,希望那一日能早些到来吧。时辰也不早了,妹夫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不用陪着我们了,我们也好收拾行李箱笼,且待下次再见时,再一叙衷肠吧。”

    赵穆笑道:“不急,我还有几句话想与兄长说。我前儿听说,明年春闱的主考官,极有可能是如今翰林院的掌院刘大人,只我平常接触的人都不是文官,也与文官扯不上关系,所以对刘大人的喜好脾性都不了解。兄长回去后,且问一问岳父,若岳父不知道,就请岳父帮着打听一下吧,岳父那么多同僚同科,想来总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我虽对科考一无所知,却也知道主考官的喜好很重要。”

    沈恒有些惊讶,“这才刚交五月呢,明年春闱的主考官都定了?妹夫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赵穆咳嗽了一声,“总归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兄长信我就是,一家子至亲,我肯定不会骗你。”

    沈恒忙笑道:“我不是怀疑妹夫的消息真假,我就是没想到原来这么早就定了主考官,妹夫自不会骗我,那等回了会宁后,我就禀了恩师,请恩师帮忙打听一下吧。若明年春闱因此能高中,我一定要好生敬妹夫几杯才是。”

    赵穆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着明年春闱放榜后,与兄长不醉不归啊!”

    心里却是再次暗暗懊恼,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蜷在王府自家院里那一方小天地里,也不接触人,也不关心时事,弄得除了大事要事,旁的通不知道。

    若他当时关注打听一下明年春闱的题目,如今告诉给兄长,兄长岂非就铁定能中,指不定一甲都有望了?

    亏得他还记得主考官,因为曾听曦儿提过一耳朵,不然连这点儿小忙都帮不上兄长的。

    偏这个还不敢靠先例推测,道听途说来大致确定方向,跟他提前笃定他那好嫡母不会真给曦儿两千两银票的见面礼,‘一碗水端平’,或是听说到的张真人那牛鼻子身败名裂之事都不一样,容不得半点偏差闪失。

    也只能让兄长靠他的真本事去考,靠自己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蟾宫折桂了,好在以他的学识为人,那一天应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当下郎舅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实在不早了,赵穆也实在放心不下罗晨曦一个人在家,虽知道她不会有危险,依然放不下,只想立时回去见到她。

    这才与沈恒季善作了别,回了王府去。

    季善与沈恒便也开始收拾起行李箱笼来。

    如此到了傍晚,夫妻两个刚吃了饭,正准备洗个澡,便早早歇下,明儿可得早起,开始赶路后,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到达的,必须得提前养足了精神才是。

    不想丁有才家的就急匆匆过来了,找到杨柳如此这般一说后,杨柳便进屋屈膝禀道:“大爷、大奶奶,裴二爷又来了,说是裴二夫人忽患重疾,想立时接了大爷大奶奶去瞧一瞧。”

    季善霎时脸色大变。

    上午都还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就患重疾了?只怕根本不是病了,而是被裴太夫人或是裴二老爷欺负了吧?!

    沈恒见她白了脸,忙与杨柳道:“出去告诉裴二爷,让他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到。”

    待杨柳应声而去后,方握了季善的手,轻声道:“善善你别急,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可千万别往坏处想,还是待会儿见了你二哥,问清楚了再急也不迟。现在先换衣裳吧。”

    季善深吸了一口气,“嗯”道:“先换衣裳吧,换好就出去,头发就这样就行。”

    心里却仍是慌乱不已,裴钦都等不及见到他们,当面告诉他们这会儿又来找他们是因为什么事儿了,而是直接传话传了进来,可见事情已经很紧急,他才连他们见过他后,再回屋换衣裳的时间都不愿再浪费,叫她怎能不往坏处想?

    夫妻两个忙忙换了衣裳,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去了前厅。

    果见裴钦正在厅里等着他们,满脸都是灰败之色,一见他们进来,便忙忙起身道:“妹妹妹夫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沈恒“嗯”了一声,“那走吧。”

    也顾不得避嫌不避嫌了,一路牵着季善出了垂花门,才暂时松开她的手,扶着她上了马车,待自己随即也上车坐定后,立时又给她握住了。

    裴钦余光看在眼里,心里方稍稍觉得安慰了些,就听得季善低声问道:“好好儿的怎么会忽然就患重疾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他们欺负她了?”

    他忙回过神来,沉声道:“午间妹妹妹夫离开后,祖母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大伯父都砸了,父亲也挨了耳光……直闹到祖母气急攻心之下晕了过去,才算是暂时消停了。之后府里便忙忙请了太医,大伯母与母亲也各自带了人,准备要侍疾,谁知道祖母醒来后,母亲服侍祖母吃药时,祖母却嫌药太烫,说母亲是不是想烫死她,把药碗砸到了母亲头上……”

    裴太夫人眼见阜阳侯竟说放季善与沈恒走,就真放了他们走,把自己的话都当耳旁风,哪里能忍,儿子这不是只差摆明了盼着她早点儿死吗?

    再加上本来就被季善和沈恒气得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于是抄起手边的茶盅,便向阜阳侯砸了过去,反正不孝子都不心痛她,不管她的死活了,她还管他做什么?

    阜阳侯当时正好离她又近,不像裴钦两次都离得远,且年轻敏捷本能的躲了躲,当场虽没被砸个头破血流,却也破了一层油皮儿,只差也要气急倒地了。

    还是裴二老爷又扶又劝的,他才暂时稳住了,换了裴二老爷去劝她,然后,裴二老爷便也挨了耳光……兄弟俩却仍都没松口要去把季善与沈恒抓回来,硬着季善就范,裴太夫人才会晕倒的。

    阜阳侯与裴二老爷想的就比裴太夫人多多了,光沈恒与季善是好解决,他们总有弱点,只要拿住了他们的弱点,不怕他们不就范。

    问题是,罗府台要怎么逼迫,罗府台那个才嫁了诚亲王府大公子的女儿又要怎么逼迫?早就处得一家子骨肉至亲一般了,季善沈恒岂有不透露点儿风声,甚至就直接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们父女的道理?

    沈恒之前可也当面说了,事情一旦曝光,责任不是由他和他恩师来担当的,说明什么?说明罗府台也果然早就知道了啊!

    那他们一旦开始了,岂不是还得连罗府台一起拿下,连诚亲王府的大公子也一并拿下……直至滚雪球一般,让整件事情知道的人越来越多,牵连的人也越来越来,最终纸再也包不住火,把整个侯府都填限进去?

    已经因为轻忽大意错了一步,便不能再错下去,必须得及时悬崖勒马了,那总是自家的骨肉,不把他们惹急了,想来他们也不会曝光自家的秘密,那便如他们所愿,大家自此桥归桥,路归路便是。

    指不定几年过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彼此的关系反倒慢慢缓和了,好起来了呢,不管怎么说,万事留一线都不是什么坏事……

    裴钦越说脸色越难看,“祖母眼见改变不了大伯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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