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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阮南照常关灯准备打烊，一群嬉皮士举着巨大的收音机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店里。
“噢，美丽的亚洲女人。”
“交个朋友吧。”
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白皮男人冲阮南吹了声口哨，另一个扎着脏辫的男人则是轻佻地开始对阮南动手动脚。
“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店里的店员见状急忙将阮南往里头的办公室推，白皮男人冷笑一声，对着旁边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伙人立马将店员给打趴下了。
脏辫男越过被打趴在地的店员，要去扯阮南出来，手还没碰着半分呢，忽然被人从背后一闷棍给打晕了。
“阮南，你别怕！”
男人浑身破破烂烂的，身上散发出难以言表的臭味，脱口喊出的却是她的真名。
阮南浑身震了一下，人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又是一拳头挥了下去，为首的白皮男挨了一拳头，牙都飞出去了一颗。
其他嬉皮士气急败坏，一个个捏着拳头将他围住，顾燊将阮南护在身后，要她赶紧进里头的房间，锁好门，然后报警。
阮南没有一丝犹豫，立马调头进了办公室里打了报警电话。
外头的打斗声音很大，桌椅碗盘砸来砸去的，人也在鬼哭狼嚎，阮南的心脏不安地跳动着，然后当机立断地又拨出去一个救护车电话。
警笛声响起的那一刻，外面的打斗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那批嬉皮士仓惶逃跑的咒骂声。
外头安静了好一会儿，隔着一扇门，阮南心乱如麻。
她知道的，顾燊肯定没有离开，他为什么会找来这里，又为什么会落魄成那个样子，她心里有好多好多的疑问。
最终还是开了门，主要是怕人死在了店里。
男人半瘫在地，后背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如今又染上了许多血。
额头应该是被人用桌角砸了，流了不少血，见着阮南，嘿嘿笑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偏向了一边。
心里有好多疑问的，可真见了面，阮南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只是随手捡起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扔给他，要他先捂住额头上的伤口，救护车很快就会到的。
“不去…”
“我身上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
阮南开口想说自己会帮他垫付医药费的，哪知道他强硬地撑起半边身子，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我先出去…我现在这幅样子，怕吓着你了。”
说完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头也不回的那种。
阮南没有留人，她巴不得男人快点离开呢。警察和救护车很快赶到了，他们将受伤的店员抬进了救护车里，接着警察就带阮南回局里做笔录了。
笔录做到了深夜，警察这边说是会尽快去抓人，她道了声谢谢，开车回了自己家。
自己今天那么晚才回去，呼呼肯定已经在家里闹了一阵，也不知道现在睡过去了没有。
钥匙插进公寓的大门锁孔里，背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阮南吓了一跳，以为是那群嬉皮士跟踪她到了家，哪知道一回头，瞧见的竟然还是顾燊。
男人额角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见阮南回了头，他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心，想上前来一步，身体做出的反应却是往后退。
“你跟踪我？”
阮南冷着声质问，昏暗的楼道里若隐若现的灯光透过窗户缝隙照进来，女人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没有，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只是…”
顾燊急着解释，声音中竟然带上了几分哭腔。
阮南蹙起眉头看向他，然后那个不可一世的顾二少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委屈地哭了。
“我真的没有跟踪你，你信我，我没有恶意的…”
“我只是怕你这么晚回家会有危险，我…我想在楼道里守着你一会，真的就只是这样…”
“你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就一会好不——”
他话说到一半，阮南迅速拧开门把手，啪地一下关上了门，没打算继续理他。
静谧的夜晚，顾燊蜷缩在墙角，浑身又冷又疼，房间内，阮南抱着睡着的呼呼，却是一夜无眠。
早上要送奶团子去学校，门一打开，碰到了某个重物，阮南垂眸一看，是睡着了的顾燊。
明明都被门碰了，可他除了疼得脸部抽搐了一下没能醒过来，阮南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眼窝应该是昨晚被人用拳头砸过，青紫一片。
嘴角也破了，他似乎在做梦，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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