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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玉绯这语气，好似在质问周念，足见是真的生气了。
周念并未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深无波。
被她这么盯着看，郑玉绯立刻觉得自己逾矩，忙躬身要跪下去。
初三却扶着她道：“郑秀女，我家娘娘只是医者仁心，与她是谁无关，何况如今吴阁老与皇上不睦，众人皆知，若是贵妃出了事，西亚国难免会陷入战火。”
被她这么一提醒，郑玉绯才如梦初醒，立刻愧疚地看着周念：“是臣女心思狭隘，小人之心。”
“罢了，此事到底是已经做了。”周念冷声道，“本宫对于救她，问心无愧。”
她的声音很大，因为她注意到外面跟着郑玉绯来的仆从中，有个婢女鬼鬼祟祟往里探头。
此人很有可能是顾云瑾派来盯着她的，为的就是试探她如今的心意。
她询问似的目光看向初一，得到肯定的答复。
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是否恢复记忆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意如何。
果然，听她这么说，那个婢女便不再往里瞧，规规矩矩地站着。
郑玉绯一脸愧疚地道：“娘娘，臣女有错，还请责罚！”
“无碍。”周念温声道，“吴甜尔都已经被封为贵妃，你却一直未能侍寝，你也该努力些。”
这话是为了试探郑玉绯的心意，看看她是否愿意在这后宫待下去。
“臣女不急，也不愿进宫。”郑玉绯叹了口气，“当初若非父亲为了与吴阁老一较长短，臣女也不会入宫，如今她已经封为贵妃，若我想赢她，只能……”
说到这里，她及时闭了嘴，后面的话有以下犯上之嫌。
“这皇后之位，你若想坐，也不是不可以。”周念突然笑起来，“问题是，你想吗？”
“臣女不敢！”郑玉绯立刻跪下去，“臣女蒲柳之姿，不敢与娘娘相提并论。”
“我只问你想不想，不是问你敢不敢。”周念接着问，“你，想还是不想？”
郑玉绯认真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这次摇头是真心的，她根本不喜欢皇帝，也不愿意在皇宫蹉跎一生。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周念就知道这姑娘是个性情中人，只是误入皇宫，可能会就这么困在这红瓦高墙之内，一生不得解脱。
既然她不愿，周念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牵连她。
“好。”周念低声道，“帮我做件事，我会想法子让你出宫。”
郑玉绯之前一直灰蒙蒙的眼里，突然有了光亮，她满怀希望地看着周念。
周念低声跟她说了句，她再次睁大了眼睛，之后却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离开皇后寝宫，郑玉绯回到自己住处，坐在妆台前许久，仿佛是下定决心般，让初一给她上妆。
她略微装扮之后，便去了御书房，正好瞧见顾云瑾在里面批阅奏折。
“皇上。”她柔声道，“臣女给皇上请安。”
顾云瑾抬眼看去，只见郑玉绯淡而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羞涩的脸颊，眉眼低垂，脸颊通红。
他突然越过眼前的郑玉绯，看到曾经那个在桃树下，叫她“云瑾哥哥”的那个小姑娘。
迷茫的眼神中，是他对自己少年情意的感怀。
如今虽然她已经是他的人，可她嫁过人生过孩子，这点成了他心中的刺，一直不能拔除。
“叫我云瑾哥哥。”顾云瑾突然走到郑玉绯身边，“别叫皇上。”
郑玉绯瞥了眼顾云瑾的神情，果然如周念所料，自己的这个妆容，让他暂时性失去了理智。
“云瑾哥哥。”郑玉绯轻声道，“这是臣女亲手做的桃花羹，还请云瑾哥哥品尝。”
桃花羹是小时候的周念做的最好的点心，也是顾云瑾最爱吃的东西。
他尝了一口，竟有小时候的味道，眼中竟泛起点点泪花，看不清楚眼前女子的容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唤着“念念”。
郑玉绯被他抱着，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却又只能忍耐，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将他推出去。
“皇上！”这时，外面突然响起婢女湖珠的声音，“皇上，我家娘娘不行了，还请皇上去看看她吧。”
顾云瑾蓦然从昔日的回忆中清醒，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走，朕去看看。”顾云瑾立刻头也不回地往出走，“贵妃前两日不是好多了？”
如今吴阁老跟他已是剑拔弩张，在朝堂上屡次跟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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