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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尔略带无措，递出手中药膏。
“你的比赛我看了，你受伤了，上点药吧。”
“没关系，我习惯了，”夏清欢与他保持距离，凝着他手中的药膏失神，“你一路跟着我来的？”
斯蒂尔保持递药膏的姿势未动：“我不是故意跟着你，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你受伤比我自己受伤都难受，不知不觉跟着你来到这里。”
夏清欢避开他的视线：“上次见面我向你要了一根头发，之后再也没找过你。”
五天时间，鉴定结果早就该出来了，没找他代表结果和他们两个想的不一样。
斯蒂尔听懂她话中含义，没有理会这句话，而是看向她怀里的盛年。
“这就是年年？我能抱抱吗？”
提到年年，夏清欢多了一丝母性光辉，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你会抱吗？我教你。”
盛年虽然才三个多月，但自出生以来都很壮实，只不过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只，和身材高大的斯蒂尔形成鲜明对比，他左看右看，无处下手。
夏清欢硬塞给他，斯蒂尔抱着盛年，浑身肌肉紧绷。
她多看了几眼：“年年好像很喜欢你。”
盛年很挑，除了家人两个好友，很少让其他人抱，一抱就哭，现在却在盛年怀里睡得安稳。
斯蒂尔意味深长地开口：“孩子的感官直觉有时候比大人还要高。”
夏清欢遥望山脚下的葬礼，声音很轻：“最难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一次次鼓起勇气寻找希望，可每次都希望破灭。”
“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我们一共做了三次亲子鉴定，不是一次。”
“两次是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一次就在那里，确认了他的身份，被装在盒子里，正要下葬。”
“我很想告诉自己，你就是盛晏，我要坚持，但我还是不受控制过来了，带着我和他的孩子，亲眼看着他下葬。”
“或许真的是我错了，你是斯蒂尔，有完整的记忆和人生经历，甚至还有一个未婚妻。”
“我那么坚定的找你，只因为认定你是盛晏，从来没考虑过如果你不是盛晏该怎么办。”
“如果你不是盛晏，只是一个名为斯蒂尔，和他长得很像的人，那我的行为就是在破坏你和未婚妻的关系。”
“我已经没办法说服我自己，相信你是盛晏了。”
“斯蒂尔，你也放手吧，我不想破坏你和未婚妻的感情。”
斯蒂尔：“抱歉…”
夏清欢摇头：“你不用道歉，我想要的只有盛晏，是我应该给你道歉才对。”
“抱歉，是我把你卷进来了。”
斯蒂尔忽而一笑：“我说的抱歉不是这个意思。”m.
夏清欢：“那是…”
斯蒂尔：“我很抱歉，总是和你意见相左。”
“过去你说我是盛晏，我不认为我是盛晏，如今你觉得我不是，可我却觉得，我有可能是他。”
夏清欢瞳孔微缩，听斯蒂尔继续解释。
“我脑中有很多记忆，知道朱莉是我的未婚妻，也有和她亲密的记忆，我的脑子告诉我，我很爱朱莉，但每次我总是很排斥她的接近。”
“而且…我的记忆中，没有她的脸，没有细节。”
“我能找到细节的记忆中，和朱莉做过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是，在公众场合，她挽着我的手。”
“过去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记忆，自从那天你出现后，我试图从记忆中寻找证据，佐证我不是盛晏。”
“奇怪的是，那些记忆明明都在脑中，但当我想确认一些细节时，总是想不起细节，就像在梦中一样，看似真实，却连昨天吃了什么饭都想不起来。”
在夏清欢愈发呆滞的目光中，斯蒂尔看着她。
“我的记忆可能出了问题。”
听完斯蒂尔说的话，夏清欢神情严肃。
“你的意思是，你的所有记忆可能是假的？”
斯蒂尔：“不确定，我只是怀疑。”
柳暗花明，峰回路转。
本来夏清欢的不认命，只是在既定事实下的强撑，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动力罢了。
如今却真的有了不认命的理由。
她眼中闪过一抹兴奋，似乎就要拨开云雾见天明。
就在这时，她不经意间目光一瞥，窥见山脚下葬礼。
眼中兴奋当即褪去，她的心也凉了。
就算斯蒂尔不是斯蒂尔，他就一定是盛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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