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7 只剩下雪白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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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这算是哪门子的奇迹！？”<br/>跪倒在地的卫宫切嗣望着那如同火炬般屹立于黑色太阳之下的“此世全部之恶”，满是血丝的眼球瞪大到极限近乎快要凸眼眶，在亲眼见证但圣杯的真面目后，他再如何不愿接受现实，也已经清楚自己押上一切的豪赌输掉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br/>感到窒息的卫宫切嗣只觉得心脏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太阳穴鼓动到阵阵发疼，双耳只能听得到自己急促得超过300次/分的心跳声，一股恶寒的战栗感从他的尾椎沿着脊柱蔓延着大脑，随即喉咙发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br/>“血…切嗣你没事吧？”<br/>卫宫士郎看见自己父亲在呕出这口鲜血后，脸色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眼神也不再有以往的锐利渐渐变得黯淡和空洞，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去脊椎抽去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地。<br/>“我早应该发现的……”<br/>卫宫切嗣看着还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义子，突然想到了被自己迫害致死的间桐樱，如果他当时没有介入，是不是圣杯仪式就会因此终结？此世全部之恶也不会降临？他不仅没有能拯救任何人，反而成为了毁灭世界的推手。<br/>而且圣杯被污染的事情并非没有任何征兆，埃尔梅罗二世的警告、状态异常的间桐樱、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妻子，其实早在此前的种种迹象都在提醒着他，只是他已经完全着魔于理想之中，妄图通过拯救更多的人还赎清自己的罪孽，没有也不愿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br/>或许不止如此，在过去自己无数次介入的事件中，是不是他其实什么都不做，所造成的伤亡和危害反而更低？如果不是只有用杀戮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如果愿意去信任他人请求协助，如果能够沉下心来学习不妄图去寻找捷径，自己是不是能够找到更好的办法？这样想来…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只不过是执念和笑话，没有任何意义。<br/>“嗬…嗬……”<br/>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心中悔恨的卫宫切嗣在喉咙中发出挤出了绝望的艰涩的哀鸣声，涌起的血泪从眼眶两侧划下，原本还算漆黑的头发几乎是短短的几秒之内变成苍白，整个人仿佛已经被自己破灭的妄想和无法偿还的罪孽燃烧殆尽，形同枯槁地跪坐着再也没有了声息。<br/>“切嗣？切嗣！”<br/>卫宫士郎见状连忙晃动着父亲的肩膀，而对方只是保持着双目圆睁的姿势，整个人就像是褪去了颜色一般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br/>“死了？”<br/>旁边的罗森感到有些诧异地用手在卫宫切嗣面前晃了晃，虽然按住他的脖颈后能感受到微乎其微的脉搏，然而即便身体被某种力量维持住了活性，这个男人也确实已经死了，只留下仿佛蜡泪般证明自己曾经出现过在这个世界上的残存之物。<br/>罗森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万念俱灰枯如槁木的情况，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从精神层面彻底死去，内心追求之物、守护之物、渴望之物全部烟消雾散，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副失去灵魂的躯壳而已。<br/>“带着远坂凛下山去吧，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接下来专业的事情交由专业人士来做。”<br/>罗森捡起间桐樱遗落的发带交到红发少年的手上，卫宫士郎只是有些失神地看了他一眼，紧了紧手中心爱之人的遗物，胸腔中泛起难以抑制的悲伤和心痛，仅仅只是一夜之间，他就失去了两个最亲近的人。<br/>不过罗森现在也没时间给对方做什么心理辅导，因为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位御主在等着自己，想到这里他走到流淌着黑泥如同尼亚加拉瀑布般的大空洞边缘，稍稍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后直接一跃而下。<br/>……<br/>“别管什么计划了，我们还是跑吧！”<br/>芭万希心惊胆战地看着自己脚底下的岩石不断被汹涌的黑泥冲垮卷走，声音中带出一丝哭腔向卡列尼娜央求道，她们本来正占据底下的圣杯仪式大阵，可是随着根源之孔开启，不得不转移到这处从大空洞内侧山体突出的悬崖上。<br/>如果底下的黑泥继续上涨，恐怕连这最后摇摇欲坠的立足之地都将分崩离析，要知道那些黑泥可都是被第三法物质化后的无尽恶意，像她这种人掉进去不出三秒估计就会烧光理性，连同骨头都被融化得一干二净。<br/>“跑什么跑？等阿森处理完上面的敌人，没有他的通知不要私自行动。”<br/>卡列尼娜恼火地皱了皱眉沉声斥喝道，本来她情绪就非常焦躁，这雌小鬼还一直哀嚎个不停，要不是正在和敌人紧张对峙，对方少不了被她赏几个脑瓜崩。<br/>“呵…那个杂种还没来么？算了，只要本王处决了你们，他自己就会送上门。”<br/>吉尔伽美什用倨傲的眼神居高临下俯瞰着两名少女彻底失去了耐心，将身后泛着金色涟漪从虚空中探出的宝具群从三十二柄一口气增加到一百零八柄，他其实还可以继续往上添，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宝具会落入黑泥中就感觉有些恶心，虽说他现在这幅全新的受肉也是从黑泥中得到的。<br/>先前同样拥有着十年后记忆的言峰绮礼在进入大空洞之后并没有急于与卡列尼娜两人发生冲突，而是静静等待着根源之孔开启，随后让英雄王沐浴在黑泥之中借助圣杯的力量重塑了生前的肉身。<br/>不过这种事情在此次圣杯战争的所有Servent中也就吉尔伽美什一人能够办到，毕竟只有像他这样绝对自我的独一无二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世间一切的王中之王，才能仅凭意志强行抵抗此世全部之恶的污染。<br/>正当英雄王调转宝具准备发动攻击之时，某人一如既往不咸不淡的声音突然在大空洞中回荡开来。<br/>“啧...喝了这么多粪水都没堵住你的臭嘴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