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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然听到的并不只有那个问题。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像是小孩子。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声音,而是天生的娃娃音。乍一听去,像是五六岁的小朋友在发脾气,即使是凶狠的语气,也叫人害怕不起来。

    ……小孩子的哭声是从哪里来的?破案了。

    而且口音很像是上一代人的广普,就是那种努力说普通话了,但偶尔还是会将翘舌音说成平舌音的样子。作为九五后,绘然的同辈人基本普通话都非常不错了,有的甚至能听懂但是不会说方言,如果年纪这么小,会说本地方言,而普通话还不好,像是过去十几年都没人和她说过普通话的样子——她觉得她知道对方大概是哪里人了。

    穿着病号服……为什么女鬼不是穿着白衣的呢?

    绘然混乱的大脑运转不出更多的结论了,甚至还略为跳脱地想到了一些离题的地方去。

    好不容易撑过了艰难的周一,只睡觉睡到一半,绘然的思维处于半当机状态,就像以前某一天加班太多,回家时有人向她问路,她回答对方“前面也一样下雨”时一样。

    所以,为什么不怕鬼?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绘然想说的是大公司里看上去比鬼更像鬼的人多了去了,她好像也从来没有怕过他们。

    算了,不要嘲讽对方了。

    绘然一时三刻也想不出什么听起来友好的答案。

    于是她表情呆滞地回答:“我不知道。”

    千寻(幽灵):……

    剩下的事情绘然没有再管了。她迅速倒在了床上,并在三秒之后立即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绘然什么也没见到。

    ………是梦吗?

    想起来不太像。虽然意识不太清醒,但又不是喝醉了(因为习惯攒钱所以从来没买过酒,顶多喝喝牛奶,绘然的饮食习惯很养生),总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弄不清楚。但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就算家里闹鬼,不还是要上班吗?

    绘然一阵丧气。

    这么说起来,绘然一直觉得,他们这一代人和以前人拿的剧本可能是不太一样的,很有可能即使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打了,他们也还是要上班。每个劳动者大概都诅咒了一万遍该死的资本主义,然而下了班还是依赖着因资本而生的众多娱乐产物。

    至于八小时工作制和双休,大约只是一种奢望。有这种福利的工作岗位早都被抢破头了,而那些好不容易摆脱了单休的人,才不会轻易辞职。绘然早都放弃了幻想周六可以睡到自然醒的生活,虽然她的所有客户都是双休,而周六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只是在玩手机。

    绘然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全公司(除了会计)在周六都没有事做,她的上司还是要求他们上半天班,她不清楚,可能是上司想享受一下奴|役他人的快|感吧。

    周二。相比起周一不是那样忙碌,但是也有不少事做。晚上绘然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搬了家还是有点好处——如果是住在老家,绘然恐怕要晚上八点多才能回到家里。

    绘然发现楼下有一家专门卖三明治的餐厅,不仅可选配料丰富,而且物美价廉,二十块钱就可以买一份三明治,只要中午买一份回家,午餐和晚餐也就解决了(三明治是由两块方形的面包夹起来的,只是切了切就交给她了,所以一份可以拆分成两份吃)。

    满打满算一个月的餐费也就六百块钱,即使算上早餐和零食,一个月的伙食费也就只有一千。再加上每个月在游戏里充的钱,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花费,一个月只要花一千五左右,也就是说,一个月大约起码可以攒下来五千元,一年攒下来就是六万。再加上年终奖,只要不裸辞,年结余七万也不是不可能。

    绘然一边算账一边回家了。

    对,绘然买房了,但她还是要省钱。有时候绘然觉得内循环搞不起来,可能就是因为像她这样的人太多了。

    她打开门。

    ……不是梦。早上胡思乱想的假设被推翻了,昨晚看见的幽灵坐在书桌旁边,似乎在看着月历。

    虽然绘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推翻自己的主张了。不为什么,因为绘然不瞎。她走进去,陌生的女孩子看到她进来了,愣了一会儿,然后问:“为什么你中午要回家呢?”

    嗯?她白天也在的吗?

    绘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截止目前为止,所有她经历的事情都挺像鬼故事的。比如对方只有晚上出现,还折腾出了一些看上去很恐怖的事情,但几乎所有的恐怖故事里,鬼都是不会在白天出现的。而且一般的女鬼不仅美艳,还通常穿着白衣或者红裙子(视乎故事设定里她的死法),但她穿着病号服——也就是医院里病人穿的衣服。这些都不符合惯例。

    绘然是一个思维相对发散的人,有时候甚至会盯着空气发呆,所以想事情的回路和一般人也是不太一样的。她既没有尖叫,甚至也没有感觉到害怕,甚至有一点点好奇和兴奋。

    绘然想了想,这个问题也不难回答。

    “因为中午待在公司的话,会有人打电话进来,也会有人来问工作上的事情。”绘然一边放下袋子一边打开冰箱取出牛奶和三明治。

    是的,绘然中午是回家吃饭的。虽然外面的太阳又晒又热,似乎留在空调房里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走回家要十五分钟,这么算下来光是来回,再加上买三明治的几分钟,这就占据了午休时间的一半,如果她留在办公室,这半小时就可以拿来玩手机或者睡觉。

    但她仍然这么做了。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躲避电话——还有公司里的同事。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不会出去吃饭,会一直留在自己的工位上。所以总是会有人来问她工作上的问题。绘然不是歧视,但来问的通常就只有八零后,和她同辈的九零后是不会这样做的。

    曾经在她吃饭的时候,突然旁边一个人拿着文件过来问她问题,当时本市刚好出现了好几例新增,而对方还冲着她的饭盒喷口水。

    绘然:……

    光是打断午休时间的话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绘然已经习惯了,就像一个常年头痛的人不会将头痛这件事挂在嘴上一样,即使还是会不舒服,但也早就认命了。

    但现在是疫情期间,为什么要做这种增大风险的事情?

    不怕因为感染新冠肺炎而失业吗?

    绘然无语凝咽。

    总之,当时她立刻挪开了饭盒,并重重地合上了盖子。在绘然看来,这已经是在直白地表达不满了。可饶是她已经这样做了,对方好像还是没有一点自觉,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惹人烦,一脸笑容,热情地拉着她在午休时间开会。

    “不能假装睡着了吗?”她不解地歪了歪头。

    问得好。绘然也曾经想过这么做的。这么说来,对方应该从来没有出社会工作过,不晓得社会上的生物多样性是多么地丰富。

    生物多样性。

    绘然为自己下意识想到的这个词感到一阵悲哀。

    “有人会试图摇醒你的。”

    对,就是这样。绘然曾经趴在桌子上装睡。她听到那名八零后站在工位旁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抓住她的胳膊摇醒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忍。当然不是所有八零后都奉行‘内卷至上’此一法则,只能说是绘然倒霉了。

    绘然终于明白怎么当年他们九零后被舆论批评是娇生惯养、自私自利的了。相比起不惜牺牲休息时间,也要为公司努力争取利润的前辈们相比,他们可不就是自私么?

    事实上,这也是绘然在周一搬家的理由之一。由于昨天又又又又被人拖去谈工作了,绘然就心想搬来这里就可以回家吃饭,然后,在回家洗澡的时候,浴室中年久失修的花洒断了,绘然的心态就在那一刻彻底崩了,接着拖着行李就过来了。

    否则大部分人才不会在周一当天做这种事情。

    绘然以前的家,作为一套老房子,状态比一般人能够想象的还要糟糕。厨房某个角落的瓷砖已经剥落了好几年,露出了一大块水泥;花洒的托早就裂开了,于是花洒只能放在洗手盆上;而热水炉三天两头故障,只能提供冷水;更不要提油漆早已失踪,摸上去只能摸到一手白色粉末的窗台,以及生锈了的窗花。而因为那时候房子的面积普遍较大,如果要装修这样一套房子,预算说不定已经足够全款买一套公寓了。

    ——这样的一套房子,就算可以出租出去,绘然也不太想这样做。不仅麻烦,而且分分钟还不会有人来住,更重要的是,这样就必须收拾房中的一切。绘然也想过廉价出租好了,这样倒是肯定可以租出去,但会贪这种小便宜的人能多有素质呢?现实仿佛是丛林社会,没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房子真会被折腾成危楼。

    陌生的女孩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绘然开始一边看小说一边吃三明治。

    期间一人一鬼攀谈起来。绘然得知对方全名是易千寻,是日语系大二学生,因为今年暑假不准备回家(隔离二十一天的花费太贵了,还不如呆在这边),所以留在了内地,但是遇上车祸,醒过来就躺在了这里。据千寻自述,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绘然询问车祸地点,发现就在楼下。——不知道这是否与千寻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关系。

    总之,千寻白天其实也是在的,不过似乎人类看不到她。以及一开始的一个月,其他人也是看不到她的。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绘然来看房时什么也没有发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千寻能够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但即使如此,她也还是不能移动现实中的大多数物件,甚至似乎无法离开这座公寓。

    绘然对此唯一的想法是:如果不是这样,千寻很有可能会被欣喜若狂的资本家拉去干活。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睡沙发会感觉不舒服吗?”

    千寻“唔”了一声,她摇了摇头,“好像不论我躺在那里,都还是感觉自己还躺在床上。”

    绘然表示:“你可以说方言,我也听得懂。”

    ———不论如何,两个广东人聚在一起,却仍然要说普通话,这已经够奇怪的了。

    千寻反对:“不,我要练习。”

    于是绘然不出声了。

    换做刚出社会时候的绘然,可能会饶有兴致地问这问那,好像自己的生活出现了什么有趣的变化。但此时此刻她甚至感觉不到这有什么令人激动的,仿佛不过是日常生活的一小部分。她的脑子有三分之二空间被工作占据了,剩余的三分之一似乎不足以令她做出正常人的反应。

    绘然脱线的思维转了几圈,然后打开了投影机,开始播放自动连播的电影。因为一个人如果没什么事做,也不能玩手机的话,是很无聊的。于是绘然选择为自己的室友提供一点娱乐。

    绘然很久没有和同龄人就工作以外的事交流过了。而她最常交流的是自己的上司。于是她在和旁人相处时,习惯性地扮演了助理的角色,例如在跟随对方出差时吩咐酒店熨好套装和准备茶点,以及在对方不在时候代接电话——以及现在,因为千寻可能很无聊,所以给她开电影。

    绘然怀疑这是职业病的一种。

    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她上楼梯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但仅仅只是躺在那里发呆。

    —

    一人一鬼的同居生活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千寻看了一段时间的电影,不久之后就关了。因为发现观察绘然更有意思——而绘然则松了一口气,因为这节约了电费。

    千寻发现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人类——绘然,生活节奏无比单调。

    绘然就像一台机器,每天早上八点四十五分准时出门,中午一时十五分准时回来,每天中午带着同一份内容物一摸一样的三明治(生菜、切片番茄、白汁碎蛋)回家,吃完半份将另外半份放进冰箱,然后晚上回来吃完后,缩回床上玩手机。千寻从来没有见过绘然在假日出门玩。不止如此,她固定在周日晚上洗床单和洗衣服,准时得像是设定好了程序的机械人,而且每周穿的衣服还一摸一样。

    而且就算是玩手机好了。千寻本以为对方作为一名工作党,打游戏的时候可以稍微多花一些钱,但绘然从来不打任何热门手游,当然也不会花钱抽卡,她只会玩消消乐,在消消乐当天的生命值耗尽之后,就不会继续玩。

    这个人的手机里甚至没有安装知乎、豆瓣、贴吧等等等等社交平台,唯一安装的是微博,但绘然甚至不关注任何会发新闻的博主,她不关注明星,也不关注时事,她关注的那些博主不是在发天文地理就是在风花雪月,简单地说,从绘然的首页看去,世界简直无比平静美好,一片和谐,没有任何人掐架,没有任何坏事发生。

    千寻也许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绘然没有关注知乎。

    也就是说,绘然不可能是那个平台上,叫嚣着应该核平了她家的那一群人。

    “为什么你不出去玩呢?”千寻问。

    “因为要花钱。”绘然是如此回答的。

    “为什么只吃三明治?”

    “因为其他的更贵。”

    “为什么只有这几套衣服?”

    “因为买衣服要花钱。”

    上述这样的对话大概在一周内不同的时间中发生了几遍。绘然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过着极度节俭的生活,务求能将自己的大部分工资攒下来,即使她并不穷。

    是的,在千寻看来,绘然一点也不穷。

    不仅全款买了一套公寓(虽然是靠保险金),银行户口里还有二十万存款(买房之后还有剩的保险金和一点点存款),每个月的工资绝对高于一般人——这样的人居然还在一个劲地存钱,这在千寻看来是极度不可思议。她觉得那些存款常年只有三位数的人的生活绝对比绘然好过很多,要知道绘然的房子里连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没有,唯一看起来贵点的只有书和游戏机,问题在于那台机器的价格不会超过两千元,而那些书看起来更像是绘然读书时候买的,而不是工作之后。众所周知,读书时期花的普遍是父母给的零花钱。

    更别提她从来不社交。为了省钱甚至不交朋友,微信里只有工作会联络到的供应商和同事,这听上去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对方在攒钱。千寻甚至不需要推理也能轻而易举地得出这个结论。

    不仅如此,除了攒钱,绘然甚至还在试图开拓副业。某一天晚上,千寻发现她的室友打开了b站上的绘画教程,跟着视频练习画画。这样的晚上不是很多,多半是在绘然准时回家的晚上。也就是说只要她不加班,她就会试图学习。所以学习进度当然不很快,看上去也就是刚刚入门。

    千寻:……

    感觉对比起对方勤奋节俭的生活,从前的自己仿佛是一条咸鱼。

    “为什么要存钱呢?”千寻试探着询问。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绘然和千寻也不能说是不熟悉。因为目前,千寻是绘然唯一的聊天对象。可以肯定的是绘然没有任何朋友。她的书桌上有一个木制的相框,看上去像是美术课的产物,贴上了图案是花朵和蝴蝶的蝶古巴特贴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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