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谷西侧的山坳,宛如被晨雾温柔地包裹着一般,若隐若现。那薄薄的雾气,仿佛给这片山谷披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真切。然而,就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一阵清脆的凿石声突然响起,如同一曲悠扬的交响乐,穿透了薄雾,回荡在山谷之间。
这声音惊扰了林间的飞鸟,它们扑腾着翅膀,发出一阵嘈杂的鸣叫,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不满。而在这声音的源头,周天赐正踩着沾满石屑的青石板,步履匆匆地走来。
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卷设计图纸,那图纸已经被他反复揉捏,宣纸的边缘都因为这样的对待而卷起了毛边。当他走到临时木桌前时,毫不犹豫地将图纸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不行。”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压抑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他的指尖重重地戳在图纸中央的飞檐斗拱图上,仿佛要将那图纸戳穿一般,“英烈不该只是冰冷石碑上的符号。”
林婉清俯身拾起飘落的图纸,墨香混着她袖口的药草气息。"我懂你的顾虑。"
她将图纸抚平,目光扫过满地揉皱的草图,忽然瞥见后山那棵虬枝盘旋的千年古柏,"把正厅两侧改成事迹长廊如何?将他们的生平、功绩,甚至未寄出的家书都原样刻在上面。"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而坚定,"再移栽那棵古树做
心愿树
,让家属把思念系在枝头。文字会说话,活人的念想,才是最好的祭奠。"
周天赐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光亮:"好主意!但镌刻姓名的「不灭金漆」配方..."
话音未落,向清峰推门而入,玄清观道袍上还沾着露水:"我听说圣苗门的药老知晓其中奥秘,不过那老人家脾气古怪,轻易不见人。"
"再古怪的人,也抵不过真心。"
周天赐将三坛自酿的灵酒抱在怀中,"备马,我这就去苗寨。"
三日后,浑身湿透的周天赐跪在药老竹楼前,暴雨冲刷着他倔强的脊背。竹楼里传来苍老的声音:"联众帮的帮主,也学起了三顾茅庐?"
"晚辈不敢与先贤相比。"
周天赐抹去脸上的雨水,"只是觉得,那些用命守护家园的人,不该连名字都留不住。您手中的配方,是让他们长存世间的钥匙。"
沉默良久,竹门吱呀打开。药老颤巍巍递出泛黄的配方:"好多年,没人记得这些老手艺了。年轻人,可别糟蹋了。"
调配金漆时,炼丹炉内朱砂与秘银剧烈翻滚,紫烟直冲屋顶。向清峰捏着剑诀维持结界,额角青筋暴起:"温度再高下去,丹炉要炸了!"
林婉清却异常冷静,素白裙摆被火星烫出焦痕:"稳住心神,按古法以灵力调和,快!"
当第一笔金漆落在石碑上,折射出温润的琥珀色光芒时,一位烈士的母亲突然痛哭出声:"我儿...
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被人记住了..."
在整理遗物时,年轻弟子捧着绣着并蒂莲的香囊手都在发抖:"周帮主,这有封信..."
张烈清秀的字迹在阳光下浮现:"阿月,等打完这仗,我就回家娶你,咱们在灵稻田边盖座小房子......"
周天赐红着眼眶吩咐:"备车,我们去接阿月姑娘。"
在伤残人员安置所里,气氛异常凝重。阿青满脸怒容,他的怒吼声如雷霆万钧,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我不要坐后方办公室!”阿青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愤怒,“我还能战斗!”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对战斗的渴望,那是一种无法被熄灭的火焰。
面对阿青的怒火,向清峰却显得异常冷静。他默默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琉璃棋子,这些棋子原本是他们下棋时的道具,此刻却成为了阿青情绪的宣泄对象。
向清峰将棋子放回棋盒,然后轻轻地端起一杯温茶,走到阿青面前,递给他。
“阿青,你的战术直觉无人能及,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向清峰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你再像以前那样冲锋陷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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