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下游的浊浪在月光下泛着铁青色,陈默握着乳牙收纳盒站在探测船甲板上,左腕图腾与河底传来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周明改良的潜水舱像只银色甲虫趴在船舷,舱体表面刻满归藏阁的针脚密语,与他母亲的蓝布衫纹路形成共振。
"根据乳牙星图,巨殿入口在河底三十米处的地脉节点。"周明的机械义眼映着探照灯的光芒,"但水流中含有九黎后裔的血珊瑚碎屑,会干扰阴眼视觉——老刀,该用你的赶尸人秘药了。"
老刀的搪瓷杯里装着深褐色液体,散发着艾草与朱砂混合的气息:"当年陈玄在黄河底待了三天三夜,靠的就是这味地脉明视汤。"他递给陈默的眼神里藏着痛楚,"喝下去,你会看见三十年前的记忆,但记住,别被玄离的幻象迷惑。"
潜水舱入水的瞬间,陈默的视野被浓郁的黄色笼罩。河底的泥沙中,无数珊瑚碎屑组成玄离的青铜面具,却在他咬破乳牙表层的瞬间崩解——藏在珐琅质里的生魂碎片,正发出纯净的银光,照亮前方矗立的青铜巨殿。
巨殿大门敞开着,殿内漂浮的记忆碎片如萤火虫般聚集。陈默看见父亲陈玄跪在祭坛前,胸口的时之碎片与他手中的乳牙产生共鸣,而在祭坛后方,母亲的生魂茧正被玄离的地脉锁链束缚,左腕图腾流转着九黎咒光。
"欢迎来到最后的灵枢点,后土宿主。"玄离的声音从殿顶的星图传来,他的真实面容终于显露——与老刀identical的疤痕爬满左脸,"三百年前,归藏阁圣女背叛巫族时,我亲眼看着她将祖巫残魂封进珊瑚骨。现在,我要让一切回到正轨。"
老刀的引魂铃在水面炸响,十二道音波震碎了祭坛周围的血珊瑚:"你根本不是九黎后裔!三十年前在黄河,陈玄就发现你袖口的归藏阁印记——你是初代圣女的弟子,却背叛了记忆守护的誓言!"
玄离的冷笑混着黄河水的咆哮:"守护?归藏阁不过是天帝的走狗!"他指向祭坛中央的青铜巨门,门上的十二道封印正在吸收陈默的心跳频率,"看见这些封印了吗?每一重都对应人类的喜、怒、哀、惧...而你要激活它们,就必须献祭所有温暖的记忆。"
陈默的阴眼突然看清巨门的真相:所谓的昆仑秘境,其实是上古巫族建造的地脉监狱,而玄离想打破监狱,让祖巫残魂重临人间。他握紧乳牙,乳牙表面浮现出初代圣女的记忆——她临终前将自己的"爱"之记忆封进乳牙,就是为了让最后一代宿主明白:真正的守护,从不需要献祭记忆。
"归藏阁的封印,从来不是牺牲。"陈默将乳牙按在祭坛,母亲的蓝布衫、父亲的刀柄、老刀的铃铛同时发光,"而是把记忆变成武器——看,这是老刀教我刻刀柄时的掌心温度,是陆雪在天台递给我的红糖水,是周明在深夜为我改良的潜水服。"
祭坛突然发出共鸣,十二道封印依次亮起,映出陈默记忆中的画面:槐树底下的年夜饭、第七局食堂的老鹰茶、天象台的千纸鹤...这些平凡的日常,正化作光刃,砍向玄离的地脉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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